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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薪630万的李佳琦，气哭了千万打工人
编辑｜文骅
李佳琦又被骂了。
9月9日晚直播中，李佳琦如常介绍79元一支的眉笔，一位网友留言称花西子越来越贵，李佳琦（战斗鸡式立马做出回应）反问：“花西子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，不要睁着眼睛乱说，国货品牌很难的！我跟了花西子那么多年，它怎么起来我是最知道的。”
这还不过瘾，情绪高涨的李佳琦还补充了一句：“有时候要找找自己的原因，这么多年工资涨没涨？有没有认真工作？”这一振聋发聩的发问，直接点燃了舆情的导火索。
“李佳琦带货怼网友”“李佳琦 花西子”词条迅速冲上热搜。凤凰网《风暴眼》发现，直播回放链接中，该片段被剪辑删除。李佳琦及其团队并未在当天就此事进行回应。
但争议性的一幕被网友存档，并广泛传播，冷处理这一招没有起效。多条与李佳琦相关的词条仍高挂微博热搜榜，相关的讨论愈来愈多。10日晚，李佳琦直播间被刷屏：月入3000能买吗？工资涨没涨？有没有认真工作？
引信是他亲自点燃的：9月11日凌晨，李佳琦发帖道歉，提到迟来的回应，是“想结束工作后，认真地向评论里的那位女生道歉。”网友似乎并不买账，认为李佳琦的话语攻击的不是一位女生，而是所有打工人。此番道歉也仅仅是因为临近双十一，“你是在向钱道歉，不是向我们道歉。”有网友评论道。
截至发稿前，李佳琦的微博和淘宝直播间分别有2942万和7566.7万人关注。在这近亿的粉丝里，大多数是普通打工族。这些曾经用真金白银，将李佳琦从彩妆柜台销售员，到创造单日销售总额215亿元的“带货天王”的人，被狠狠地伤害了。
短短一天脱粉超100万人，李佳琦何以至此？
李佳琦虽然罕见地在微博上发了一篇长文道歉信，说“今天没有用‘所有女生’开头，因为李佳琦让大家失望了，在看这条微博的所有人，对不起。。。。。。
我本就是一个彩妆柜台销售员，深知大家的工作都是辛苦和不容易的。我说的话辜负了你们的期望，真的很抱歉。”
多达341个字的长文，没什么实质内容。道歉信微博下面是清一色的愤怒的粉丝们的留言。
有网友直言：“打多少字也挡不住你直播时内心真正傲慢。”更有网友感慨：他真的是连道歉都是尖酸刻薄。
也有网友表示，李佳琦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。“点炸”大众不是因为79元的眉笔，而是他“PUA”式说教口吻，令所有蹲守在他直播间，买他的“穷苦打工族”心寒。
还有网友认为，李佳琦变了，忘记了自己当初怎么从一名穷小子一步步成为今天的亿万富豪。2020年3月，网传李佳琦花费1.3亿元在上海购买了豪宅，轰动全网，网友调侃：“你买的每支口红都贡献了一块砖。”
哈佛大学教授迈克尔·桑德尔曾写过一本书《精英的傲慢：好的社会该如何定义成功》。他批评了精英阶层常见的傲慢，即典型的优绩主义陷阱——他们认为自身的成功，完全是个人努力的结果。而一些在底层挣扎的人民，之所以不成功是因为自身不够努力造成的。
“这是精英的傲慢”桑德尔说。它忽略了个人抓住的时代红利等外在因素。李佳琦，很明显，抓住了直播时代的红利，迅速从一名彩妆柜员，成为如日中天的顶流。但是凭借个人的努力成为顶流后，他的言行和举止却越来越脱离了普通群众，开始站在高处俯瞰普通大众了。
许多学者也越来越将当下社会分化的根源，指向优绩至上的伦理。所谓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说法，只是虚假承诺的伪装下的一个陷阱。
同样站在风口浪尖的还有李佳琦不惜惹怒众人推荐的国货彩妆品牌“花西子”。
2017年成立于杭州的花西子，是一个以“东方彩妆，以花养妆”为理念的彩妆品牌。
两年后，李佳琦与花西子达成合作，成为花西子首席推荐官，在他强推下，花西子爆火。有媒体统计，2020年花西子在李佳琦直播间出现了77次。也是在那一年，花西子在淘系平台的成交额达27.5亿元，超越完美日记成为淘系平台上成交额最大的彩妆店铺。其中，花西子超过80%的销售额来自天猫，而它在天猫销售额的40%来自李佳琦。
而两者的合作模式更是双赢。花西子创始人曾在公开场合表示，他们和李佳琦的合作为直播带货2.0，即邀请主播共创产品。李佳琦会到花西子的工厂，参与产品研发和设计。
李佳琦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，下一步计划打造线上线下结合的“李佳琦集团”，“在线下店，消费者一推开门，哇，这里都是我想要的，李佳琦竟然帮我选到了我都想要的东西。”
与花西子的合作，是他实现野心的重要一步。
但这终归是一场生意。据北京商报2022年报道，花西子早期在直播平台上每月营销费用投入2000万元。网上对于佣金比例众说纷纭。据南方都市报报道，花西子在淘宝给头部主播的佣金是75%。对此，花西子回复南都称，网络上有关花西子对李佳琦的返佣高达60%-80%，甚至是超过100%等均为不实谣言。
深度捆绑长期不利于品牌发展。2022年起，花西子寻求打破对李佳琦的强依赖的途径。该年3月的花西子成立五周年庆典上，花西子首席产品官商陆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，李佳琦在公司总生意的占比不高于5%，“我们更多地是依赖李佳琦跟我们产品共创的理念。”
花满天也曾公开表示，不喜欢被贴上“网红”的标签。但目前没有数据表示，花西子能在脱离李佳琦的帮助下，巩固其彩妆的地位。因此新品，还是第一时间给到李佳琦直播间优惠，刺激销量。
努力摆脱网红偏见的花西子，在这一夜，被视作新一代“货币单位”，命名为“花西币”，专门用于衡量打工人的调薪幅度。
凤凰网《风暴眼》发现，花西子旧款眉笔原售价69元，升级后的眉粉笔——即李佳琦当天推荐的产品，直播间优惠价79元。若该眉笔恢复原价，在官方旗舰店购买，则要119元，网友质疑产品越来越贵并无问题。
网传一份将各美妆品牌眉笔克数价格整合的表格。表格显示，花西子眉笔单支克数较同类产品更低，网友惊叹：“一只眉笔1g相当于1.5g黄金，花西子比黄金还贵。”令花西子在热搜榜上高居不下。
9月11日晚，事情发酵的第三天，李佳琦在直播间哭着道歉，身上的羽毛由所有女生赋予，无论何时都不该迷失。对于言论不当，会深刻反思，想清楚如何才能服务好更多的女生。
但网友似乎仍然不买账，纷纷表示李佳琦在卖惨，以及态度不诚恳，“哭都像看着提词器说的”“给我一天508万我哭得可比他真诚多了。”
在这场沸反盈天的全网大讨论中，有网友将李佳琦的时间，换算成金钱，是每分钟4375元。每一天活着的李佳琦，都是一部赚钱机器。一个赚钱机器，谈感情，似乎太廉价了。
很多人说，李佳琦自称状态不再，是在找借口。实际上，任何东西都有一个边际效益递减的效应。赚钱也一样。以模仿鹿晗走红的23岁网红鹿哈，今日在直播间透露，自己买了一套1100万的房子，一套600万的写字楼，一辆277万的二手法拉利跑车。有人说他飘了，他坦言，23岁的年轻人月入500万，谁会不飘？
鹿哈进一步说明，他曾梦想赚到500万就在老家买套房子退休，但当赚到这个钱，他发现老家房子已经不重要，想在外面买更贵的房子，买了豪车又想买更好的车。李佳琦也曾是如此。但当他成为头部主播，直播行业金字塔般的存在，那个一年直播389场的李佳琦，在他最引以为傲的直播间里透露出倦怠和想放弃的念头。
事实上，李佳琦的直播间自2023年以来，开始实行去主播化，助播当道的模式，将流量赋予“ IP 本身”。李佳琦不再全程站岗直播间，出现的时长逐渐减少。一般是由助播热场，随后才到佳琦场。特殊情况下，例如3月8日妇女节零食专场，全程由三位零食区女助播主持。
李佳琦正计划逐步解除其个人与直播间的绑定，避免出现一损俱损的情况。例如，曾与李佳琦平分天下的薇娅，被查补税款后，其经营的资本版图一夜崩塌。
作为直播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，主播的不当言行，会直接降低消费者对品牌的好感度，严重时，会出现被抵制的情况。例如，东方甄选主播中灿在2022年9月18日首次上播，某次与网友互动时，他称上播当天（918）是好日子，遭到网友讨伐。
卖假燕窝的辛巴，曾是观看直播人次200万人的知名主播之一。但因其屡次引起论战：炮轰炮轰东方甄选直播间上架“6元一根”的玉米，价格太高；爆料刘畊宏也卖过糖水假燕窝，并对此感到十分不服。每次争论都以辛巴道歉结束。就算他复出前带公司全体向粉丝鞠躬致歉，引发舆论后又拉下脸道歉，辛巴的形象一落千丈，甚至遭到平台方快手的“抛弃”。他曾在直播间控诉快手为限制其直播间的流量，甚至不惜自爆花2500万元买流量。
今年8月，李佳琦曾在节目上表示，一个优秀的主播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口碑和羽毛。事实上，李佳琦曾多次因开黄腔、对明星口无遮拦道歉等话题也多次登上微博热搜。但最后都不了了之。
在这场引发争议的直播后半段，自识语言不当的李佳琦已经开始为自己找补了。“我其实已经不用工作了！”李佳琦说：“你们希望我多陪一会儿，那我就多陪一会儿。这是唯一的意义了，每天坐在这直播头痛到死掉。”其实李佳琦已经不想直播了，他强调，每日上播只为了陪伴粉丝和团队，“你们都说过一句话吗？我不买可以，李佳琦必须要播。这句话好不好听？如果站在字面上的意思不太好听，因为觉得你们很自私，但是我觉得你们把我当做了一个随时随地可以陪伴的状态，我觉得这就是我坐在这最后的意义了。”
9月11日晚，事情发酵的第三天，李佳琦在直播间哭着道歉，身上的羽毛由所有女生赋予，无论何时都不该迷失。对于言论不当，会深刻反思，想清楚如何才能服务好更多的女生。
目前，网友并不买账，纷纷表示李佳琦在卖惨，以及态度不诚恳，“哭都像看着提词器说的”“给我一天508万我哭得可比他真诚多了。”
不知道因吃女性红利而成功的他，被再度扒出不尊重、随意定义女性，还蔑视打工人，是否会让其积累多年的信誉和口碑消失殆尽？他会选择重振旗鼓，还是借此退居幕后？
作者 桐原 ｜编辑 文骅
排版 魏蔚
1.《花西子：“抛弃”李佳琦》，经济观察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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